當時萬才人在御花園的紅梅樹旁,這一片有好幾顆紅梅樹,具體是哪一顆樹下,左綾也說不清,我在每一顆紅梅樹下都細細的觀望。
地上的泥土,樹幹,雜草,我統統都沒有放過,細細的翻尋着。
“主子,您在找什麼呢?”秋杉有些奇怪的問道。
“找痕跡。”我淡淡說道。
“痕跡?”秋杉喃喃了一聲,還是有些不明所以,我一心想找出兇手,便沒有多解釋。
若真是籽月殺了萬才人,那這裏一定會留下痕跡。
忽然,我的眼神落在兩顆紅梅樹中間的泥地上,有一塊不太顯眼的銀片片嵌在地上。
我蹲下身子,從泥土裏拾起銀片片,原來是個耳環,下面都嵌在了泥地裏,拿起來才知道。
這耳環一瞧便是宮女戴的,光澤度甚好,不像埋在地上許久的模樣,銀片有些變形了,我猜可能是掉在地上,不小心踩在了上頭,才嵌進了泥地裏。
這耳環極有可能是籽月的。
我掏出懷裏的帕子,將耳環包了起來,遞給秋杉,讓她好生保管着。
眼神一寸寸的掃過發現耳環的地方,有一處的顏色稍稍的深些,我伸手扒拉了幾下,泥土甚是鬆散,像是才翻新不久過的。
我扒開那一片的泥土,抓了一把放在手心裏,仔細的聞了聞,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
我可以肯定,這就是萬才人遇害的地方。
兇手殺了萬才人,萬才人的血滴落在泥地上,所以將沾了血的土和旁邊的土混合在一起,這樣上面的血跡就不太容易被發現,重新鋪好泥土,佈置的仔細些,確實不容易被發現。
我擡起頭,四處看了看,這一片的紅梅開的甚是豔麗。
“主子,您瞧,這紅梅的花蕊竟也是紅的。”秋杉忽然說道,指了指我頭頂的幾朵紅梅。
我順着秋杉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幾朵紅梅上的花蕊有些是全紅的,有些有些許的紅。
我折下紅梅,細細的看了一眼。
“血?”秋杉驚呼出聲,隨後皺起眉頭,“主子是說,這上面是萬才人的血?”
我點點頭,這定是兇手殺害萬才人時濺上去的,血是紅的,梅花也是紅的,兇手着急忙慌中沒有注意到,留下了破綻。
花上有血,這血也一定會濺到別處,我又仔仔細細的查看着樹幹和四周,但旁的地方我都沒有再看到血跡。
我不太明白兇手是怎麼做到將樹幹上的血也清理的乾乾淨淨,但就是毫無痕跡。
“可是萬才人的屍體不是在那邊嘛?”秋杉指了指另一邊流櫻小榭的方向,滿臉的疑惑。
“發現萬才人的屍體旁根本就沒有多少血跡,五臟六腑都剖出來了,只會有這麼點血嗎?”我將帶血的梅花遞給秋杉,讓她將梅花和耳環一起收好。
秋杉恍然大悟,“難怪奴婢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原來是血少了,還是主子心思細膩,換做旁人,哪會注意到這許多。”
我淺淺的笑了笑,在她的鼻子上颳了刮,“臉上的傷疼不疼?”
她的臉腫的老高,紅紅的,甚是可憐。
秋杉垂下腦袋,搖了搖頭,“是奴婢自己做事不仔細,這傷,奴婢應該挨。”
“你知道便好,在宮中做事要仔細仔細再仔細,這傷就當做是你的教訓了,往後可要警醒着些。”我語氣有些嚴厲,末了,還是柔着聲又接着說,“本宮的梳妝檯上有一盒去腫的藥膏,你拿去抹了。”
“謝主子,奴婢往後一定不會再犯這樣的錯。”秋杉咧開嘴,笑着說道。
回到榮恩殿,我讓漣芝去傳旨,將籽月送去了司正殿審問。
同時,我也讓漣芝注意着,不要讓籽月說不該說的話,如果她交代了不該交代的事情,便將她的舌頭割下來,按着她畫押,不必再審。
我大可以直接上手段,讓籽月畫押,還要審問一番,是我想知道,她的目的何在。
殺萬才人的目的,剖屍的目的,拋屍的目的,毀掉白蘇蘇抓鬮宴的目的。
那封信,絕不是她殺人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