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絕不能成爲下毒之人。
“太后娘娘是否太偏心了些?證據都有了,還護着皇后娘娘嗎?”白蘇蘇凝眸,逼問太后。
衆人面前質問太后,白蘇蘇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皇上都不敢如此同哀家說話,你算個什麼東西?”太后一記凌厲的眼神劃過白蘇蘇,不怒自威。
太后發怒,衆人紛紛跪下,唯有白蘇蘇還愣愣的站着,她的眼神掃過我們,心不甘情不願的跪下。
我低着頭,開口道,“太后息怒,臣妾未做過此事,甘願和範大人走一趟,以示清白。”
捱得住酷刑,才能證明我確實是清白,也好堵住悠悠衆口,這場刑罰,我逃不過。
“你乃正宮皇后,皇上病重,身邊怎可無人?後宮怎可無人?”太后上前,眼神示意我不要開口。
我抿住嘴脣,低頭不語,將一切交由太后。
“範大人,哀家再給你兩個時辰,天亮時,哀家要聽聽你還查到了些什麼,下去吧。”
“還有你們,也都先下去歇息,這裏有皇后和哀家就夠了。”
太后的話不容置疑,她背過身,不給衆人說話的餘地。
範從荇臉上犯着爲難,終究也是什麼也沒說,帶人離開。
旁的人心中對我多有腹誹,各自懷有心事,緩步退下。
在他們走後,太后屏退衆人,屋子裏只剩下皇上和我,還有太后三人。
皇上呼吸均勻,面色緩和不少,太后一遍遍的擦拭掉皇上頭上的汗珠。
“你可知司正司是什麼地方?你以爲你進去了還有命回來嗎?這宮裏想要你皇后性命的人可不少。”太后嗓音嘶啞,仍舊帶着威嚴。
我知道太后是心疼我,我打小也是嬌生慣養長大,沒喫過什麼苦頭,司正司的酷刑陰損毒辣,非我能承受,少不得要去掉半條命。
我沒有太后想的這般多,只想着自己捱過司正司的酷刑,她們問不出什麼,僅憑我宮中有沾有馬錢子之毒的用具,無法將我定罪,我便能自證清白。
卻不想,司正司中,正是心懷不軌之人下手的最好時機。
“是七間一時不察,讓歹人有機可趁,置皇上於危險之中,也將自己,將風家陷入泥沼,七間領罰。”
我跪在太后腳邊請罪,後背發起一陣冷汗。
此人心思歹毒,想除掉皇上,也想除掉我,即便皇上僥倖逃過一劫,我若無脫身的法子,必是難逃一死。
想同時除掉皇上和我的人,會是誰。
而今,我如何脫身,摘清自己身上的嫌疑更爲要緊。
“若到明日皇上還未醒,範從荇也查不出什麼,你可想好該如何去做。”
太后沉着冷靜的問我,我卻答不上來。
一夜疲累,這會身上乏,心也乏,心裏像有許多結,不知該從何結,毫無頭緒。
從太后的眼中,我看到失望和無奈。
“以你皇后之令,將你宮中所有人送去司正司,一個都不能落下。”太后凝眸,沉思着。
所有人,太后的意思是,冉霜,還有我身邊的秋杉,漣芝,也要送去司正司。
我縱是心中不忍,也知是無可奈何。
要保全自己,便要狠下心,讓她們去司正司替我走這一遭,只有秋杉漣芝和冉霜都經過司正司的刑罰,才能讓我宮中其他受罰的宮人覺得公正。
更能證明我確實與此事無關,毫無偏私。
“七間明白,讓姨母費心了。”我應允下,緩步退出殿外,讓人拿來皇后冊寶和鳳印。
殿外,透着些許光亮,天快亮了。
“娘娘不必擔憂,奴婢和秋杉受得住。”漣芝似是看出我的心事,眼神堅定。
“是本宮連累你們。”我甚是愧疚。
經此一事,我更加警醒,在這後宮中,不可有一絲的懈怠。
若非是我疏忽,也不必這麼多人受我連累。
“娘娘有難,奴婢們自是要替娘娘分憂,忠君護主,是奴婢分內之事。”漣芝接過我手裏下的鳳詔,同我叩別。
我不知,幾日之後,她們是否還能安然無恙的在我面前。
“皇后娘娘。”
身後,是熟悉的聲音,我轉過身,是六哥。
六哥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匆匆來到我身邊,只留下一句父親已進宮的話,便快步離去。
父親還是來了。
前面是雨露殿,後頭是和安宮,這會臨近羣臣們早朝的時辰,我沒有猶豫,去向和安宮。
從六哥口中得知,父親是隻身進宮,是來替我陳情的。
和安宮外,遠遠地,我瞧見父親跪在宮門口,一言不發。
鼻子一酸,幾滴眼淚不自覺地落下,我看着人來人往,每個路過的人都要瞧上父親幾眼,心中酸澀難忍。
我想護風家周全,最後還是風家爲我費盡心思。
腦海裏閃過進宮前父親對我說的話,他說,七間,父親只願你平安度過此生,榮華也好,富貴也好,都不打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