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不能死。
遠寧招供,仍舊無法洗清我身上的嫌疑,須得找到真兇。
三十六宮,上千內侍監,逐一排查下去,鬧出的動靜太大,我正發愁,太后派齡芝來傳話,皇上醒了,要見我。
“皇上清醒一事有多少人知曉?”
我心思一動,心生一計。
“只有太后,駱太醫和奴婢知曉。”齡芝面帶疑惑,不明白我爲何有此一問。
皇上醒來,中毒一事必是要清清楚楚的告訴皇上,太后是故意不讓旁人知曉,擔心皇上會問責於我。
我點點頭,隨齡芝趕回承恩殿。
門口侍衛守的嚴嚴實實,想來皇上醒來的消息是沒有走漏。
我加緊步伐,進去的時候,皇上靠在玉枕上,瞧着精神不錯。
“給皇上,太后娘娘請安。”我福身行禮,稍稍擡眼,打量皇上臉上的神色。
皇上遲遲沒有發話,我也只好屈膝,弓着身子,等皇上開口。
不過片刻,雙腿發酸,我已是有些撐不住身子了。
還是太后發話,皇上才讓我起身。
由此可見,皇上對我存有疑心。
他並非全然相信是我所爲,也不相信我是否清白。
怎樣做,全在我自己。
“你受委屈了,朕知道你不會如此。”皇上招招手,讓我上前,說話的語氣卻是疏離。
我坐在牀沿,握着皇上的手,“臣妾無能,雖已查明是誰下毒,然沒能查出幕後指使之人,也是臣妾無用,竟讓皇上龍體受損,臣妾該罰。”
“下毒之人用心狠辣,怎能怪你,她既不招,用刑便是了。”太后亦是小心的爲我說話。
太后神情倦怠,本就身子不好,爲照顧皇上,又一日一夜未曾閤眼,更是喫不消了。
“怕是用刑也無用。”我嘆了口氣,好似爲難,“拿錢辦事,就是她也不知到底是在爲辦事。”
“不過。”我話鋒一轉,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臣妾有一法子或可查出真兇,不知皇上和太后是否應準。”
鋌而走險的一招,唯此,才能保全我,保全我想保護的人。
皇上讓我細細道來,我說出自己的計劃。
說來也簡單,便是讓太后繼續留在皇上身邊,假意下令處死駱正初和鸞鳳殿衆人,加嚴雨露殿的守衛。
透露消息出去,太后祕密宣召我父親入宮。
“你!”太后聽後,很是氣惱,手指着我,大約是想說我大逆不道,冒犯龍威。
可冷靜下來細想想,這不失爲最好的法子。
我的這番安排下來,外人自然會疑心皇上的安危,甚至懷疑皇上已駕崩,太后與我聯手隱瞞皇上駕崩一事,並想借此立大皇子爲新帝,讓他做傀儡,而我與太后獨攬大權。
皇上年輕,膝下子嗣不多,唯有大皇子和安貴妃的長平王。
長平王尚且年幼,且大皇子是長子,他更合適。
下毒之人想要皇上的命,也想拉我下水,收到風聲,自然是要來瞧個究竟,看看皇上是否真的有事,也斷然不會容我扭轉乾坤,獨攬大權。
到時候,什麼都不必做,她自己就會跳出來。
“依着你的法子去做。”
皇上答應的爽快,我本以爲要費些口舌,倒是省了功夫了。
“臣妾不敬,自知有罪過,只是不揪出幕後之人,怕此事還會上演,皇上龍體要緊,待此事了卻,臣妾再向皇上請罪。”我跪下,同皇上告罪。
假意呈現皇上駕崩的景象,乃大不敬,若非走投無路,我也不會兵行險招。
皇上輕咳了兩聲,伸出手,“爲朕着想又有何錯,快起來。”
我握着皇上的手起身,太后已經吩咐了下去,剩下的,只需要靜心等待就好。
雨露殿門口,看守的侍衛足足加了兩倍,就連白蘇蘇都被擋在外面,不得進來,她幾次求見,都被我和太后擋了回去。
這樣一來,消息傳出去,更能引起揣測。
鸞鳳殿衆人尚在司正司,駱正初也被帶去了司正司,待大皇子到鸞鳳殿,也到我該上場的時候了。
“一切都已佈置妥當,你快去吧。”太后對我點點頭,讓我安心前去。
我在屏風後,換了身略顯老氣的皇后服飾,傳來轎攆。
人還沒到鸞鳳殿,齡芝就來傳話,有人已入局。
我匆匆的趕回雨露殿,門口跪着一個小小的身影,那背影瞧着甚是熟悉。
走到她跟前,看到她的臉,我大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