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粉和黝黑交織,汗水濡溼了牀單。
大帳外,幾個人耳朵貼着門簾,聽着裏面傳來此起彼伏的喘息聲,不由得口乾舌燥。
有想搞事的,悄悄鑽了進去。
紗簾一掀,衆人都盤算着要上去捉弄一番,紛紛圍了上去。
待看清牀上的人影,和那第一個掀簾子的一同愣在原地。
背影一僵,說話都不利索。
“怎、怎麼會這樣……”
莫折天生欣慰地看着這個反應,看來自己想要的結果達到了。
朋友妻,不可欺。
這是男兒間必須遵守的準則。
尤其是在大草原上,不管身份爲何,必然引起全體排斥和孤立。
雋蒙駭,這次還不叫你身敗名裂!
他也走上了前,換上一副一無所知、只想找樂子的表情。
探頭一看,也傻了眼。
所有人齊刷刷愣在原地,互相看看,不知如何是好。
雋蒙駭赤裸着上半身,單腳踩在牀上。他身後,那個叫小九的侍衛正戰戰兢兢地攏好衣服,害怕地躲在後面,臉色通紅,面露羞赧,活像一隻剛受驚的小鹿。
衆人緊張地吞嚥口水,沒人說話,此時只有一個念頭,打個地洞立刻讓他們消失。
莫折天生更是意外,他看了眼身邊的小廝。
不是說得手了麼?現在這又是怎麼回事?
事實上,是快要得手了!
但是,那侍衛生怕主子錯過了最佳觀賞時機,瞅着差不多,立刻就轉身回去了。
陌九和阿箬藏在簾後,早就覺得事情不對,又注意到大帳外有人偷看,料想有鬼,又不能打草驚蛇。
只等他一走,陌九瞅見牀榻上,那女人正好翻身上來,隨即一個手刀,就癱軟了下去。
她不管雋蒙駭驚詫的神情,抱起那女子往簾子後一扔。
“阿箬,仔細看好她,不可發出動靜。”
隨即鬆了衣衫,扯開外袍,大片雪白的肌膚就露在了空氣中。
早春的草原,還帶着些料峭的寒意。
她打了個寒顫,顧不得其他,立刻坐上牀榻。
“你要幹什麼?”
雋蒙駭從未碰到過這樣的場面,半點主意也沒。
陌九勾上他的脖子,稍一用力,勾着他順勢躺了下來。
“沒時間解釋了!”
雋蒙駭的臉緊緊貼着陌九的肩,一時間連空氣都靜止了,天地間似乎只有咚咚咚的心跳聲,也不知是誰的。
就在這時,紗簾撩起,很多人出現在面前。
雋蒙駭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簾後,站起身。
有人訕訕開口道歉,“阿駭,我們就是想開個玩笑。真不知道你有這嗜好,要不然你繼續,就當我們沒來過?”
“就是,就是,就是想開個玩笑。男人嘛,難免會有些特殊嗜好。這樣,我們先走。今天在這裏看到的,絕對一個字都不會透露出去。”
有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粗着嗓子接話。
“不就是養男寵嗎?你們都尷尬個啥?阿駭,要我說,你不用自卑,我二叔家表哥的大兒子也養過男寵,不是什麼新鮮事,在咱們大草原上也不少見。”
他越說越起勁,絲毫沒看到雋蒙駭臉色鐵青,也沒注意到所有人朝他猛使眼色。
說到得意處,他乾脆走到雋蒙駭身邊,豪爽地摟住他的肩。
“要我說,還是阿駭會找。什麼叫慧眼如炬!要我說,我二叔家表哥的大兒子那眼光就不行!”
衆人緊張地額頭冒汗,擔憂地看着那口不擇言之人。
那人毫不客氣地推辭,“談謝字不就外了嗎?咱們兄弟之間……”
他還沒說完,底下跑過來兩人,一人捂住嘴,一人抱過腰,死命地就往外拖。
“阿駭,他今天出門的時候,腦子忘在營帳了,我們這就帶他出去!”
其他人見這絕佳的脫身機會,立刻一個接一個從門帳中溜了出去。
不過片刻,大帳中只剩下赤裸着上半身站在牀邊的雋蒙駭,和坐在牀上衣衫不整的陌九。
雋蒙駭看着飄動的門簾若有所思,陌九見他這樣,也不敢亂動。
“哥哥,她怎麼處理?”
突然,有人出聲打破了沉默,阿箬探出小腦袋。
雋蒙駭這纔想到簾子後還有兩人,走到後面,輕輕抱起那個女人,放在牀上。
朝着陌九冷冷吩咐,“把她弄醒。”
陌九在她胸前的兩個穴位上,快速地輕輕一點。
那女人輕輕咳嗽幾聲,睜開了眼睛。
雋蒙駭不去看她,只是冷冷地問。
“爲什麼?”
那女人躺在牀上,聞言,眼淚就啪啦啪啦掉了下來。
“什麼爲什麼?阿駭,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雋蒙駭聲音拔高了幾度,轉過身。一拳捶在枕頭邊上,整個牀都震得咔咔作響。他赤紅着眼睛,狠狠盯着她。
“爲什麼要幫他來害我?爲什麼?你知道你做的事,會給我招來什麼樣的後果嗎?”
那女人露出茫然的眼神,被那拳頭嚇得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
“啊!”
他絕望地坐了下來,“我原本以爲,你同我一起長大,我們之間的情誼,是不同的。”
那女人撲到他身上,抱着他的脖子。
“阿駭,你在說些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你是以爲我陷害你了?”
雋蒙駭用眼角的餘光看着她。
“要不然呢?你究竟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她的眼淚順着臉頰,落在雋蒙駭的脖子上。
“你說我陷害你?我用自己的名譽陷害你?你知道,名譽對女子來說有多重要嗎?”
她正對上雋蒙駭的眼睛,水汪汪的無辜眼神足以引起男人的憐惜。
“對女子,名譽比生命都重要。更何況用名譽去陷害你?阿駭,咱們一同長大,我的爲人你還不清楚嗎?”
雋蒙駭看着她清純的眼神,想起記憶裏那個帶着白色雛菊花環在草原上肆意奔跑的女孩兒,眼神開始變得柔軟。
阿箬站在旁邊,搖了搖頭。
哥哥這輩子就栽她手裏了!
這女人在耍什麼詭計,自己都能看出來,怎麼哥哥就是相信呢?
只是可憐我家小九,還爲了這爲情癡傻的哥哥出賣了色相!
剛剛要是在牀榻上的是自己,那該多好啊!
陌九不知大家都在想什麼,只是覺得這詭計太過淺薄,要是在東祁根本都不帶看的。就這還要動搖,估計下次還得栽!
她大步走到牀邊,扯住那女人的頭髮,猛地往牀上一撞。抽出靴子中的短刀,朝她漂亮的小臉蛋上劃去。
頓時,一條血痕閃現。
陌九朝阿箬吩咐,“去拿鏡子。”
阿箬屁顛屁顛地拿着鏡子跑了過來,舉在那女人面前。
陌九拿着刀抵在她的臉上,用最簡單的羌族語說。
冰冷的金屬觸感,讓她汗毛直豎。
“一句謊話,給你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