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長安城來了個女將軍 >第113章 別忘了我說的,不能憂思多慮
    祁連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他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季蔓兒坐在牀邊,淚眼婆娑地望着自己,水汪汪的眼睛下面拖着很重的青黑色眼圈。

    見他一醒,淚水就撲簌簌地掉了下來,一下子撲到了他身上。

    “殿下,是蔓兒對不起您,是蔓兒把那個刺客帶到了殿下身邊,是蔓兒該死。殿下,您就罰蔓兒吧!”

    她滿臉的淚珠子就像不要錢似的,嘩啦嘩啦往下落,啜泣的哽咽聲就像一把溫柔刀,戳進男人心窩裏,任是誰也說不出責怪的話來。

    祁連剛醒過來,眼神還有些迷離,片刻後才稍稍清醒,想起之前發生的事不是她能控制,又怎能責怪她呢!

    他溫柔地撫了撫她的髮絲,蒼白的雙脣一開一合,輕聲安慰道。

    “蔓兒什麼都好,就是喜歡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這並不怪你,一切只怪那刺客太狡猾,蔓兒也嚇壞了吧?”

    季蔓兒聞言,趴在他的懷裏點了點頭。

    “嚇壞了,看到殿下墜落深淵,心都揪在了一起,恨不得跟着殿下一起掉下去。”

    小雨看自家小姐因此內心一直過意不去,忍不住出言爲她開脫道。

    “其實,那刺客,也不能全怪小姐。小姐一見到那個刺客,就覺得事有蹊蹺。是那個叫阿昆的侍衛,看他可憐,非求着小姐帶他上路,這纔有了後來的事。”

    祁連聽着阿昆這個名字感覺很熟悉,稍一思索後,纔想起是跟在莫折念生和雋蒙駭身旁的那個羌族侍衛。

    “既是羌族的人,好在也沒發生什麼事,也就到此爲止吧!”

    小雨又道,“我家小姐心善,爲此內心頗受煎熬。就是那羌族侍衛可惡,藉着阿箬公主對她歡喜,害怕受罰,竟央着公主送她回了西羌!”

    她低下頭抹了抹眼淚,“那侍衛現下倒是不知在哪裏喝酒喫肉,可憐我家小姐,求了醫師將殿下身上的毒用金蠶蠱傳到了自己身上,活生生受了百倍於殿下的疼痛。”

    季蔓兒也掏出了帕子,聽着小雨的敘述,抹起了眼淚。

    祁連看了眼站在門邊上的李原,“什麼毒?竟要用到醫師的金蠶蠱?”

    李原垂首回答道,“是種十分兇猛的毒藥,名喚逍遙散,此毒無解藥。唯一可嘗試的解毒之法,就是將殿下體內的毒液傳到另一人體內,代爲受毒。不過受毒之人,會比殿下痛上千倍百倍。”

    聞言,祁連看向季蔓兒的眼神中浮現出疼惜之色,一把將她拉入懷裏。

    “你這傻瓜,怎麼能自請受毒?你有什麼事,讓我怎麼辦纔好?”

    季蔓兒圈住他的腰,哽咽道。

    “殿下沒事就好,殿下沒事,蔓兒做什麼都是值得的,不管受多少毒,有多痛,都值得。重要的是,殿下沒事。”

    祁連抱着她的手更緊了,輕輕嘆息一聲。

    “你這麼喜歡犯傻,叫我怎麼放心的下!”

    季蔓兒揚起帶淚的笑臉,“蔓兒什麼都不求,只想待在殿下身邊,長伴到老,兒孫滿堂。”

    祁連溫柔地颳了一下她的鼻子,“還有幾日就是咱們成親的日子,你說的這些,自是當然的。”

    祁盛站在旁邊已經有一會兒了,見這對濃情蜜意的未婚夫妻果然一點都看不到自己,酸溜溜地玩笑了一句。

    “三哥,你這卿卿我我的,可是一點都不顧及旁人都還單着呢!”

    季蔓兒被祁盛說的臉上一紅,這才注意到旁邊還有男子在場,羞答答地帶着小雨就走了出去。

    見她們走了,李原正好在門邊,這裏待着實在悶氣,轉了個身,也溜了出去。

    祁連早就注意到了祁盛,只是一直沒顧得上搭理,現在屋裏只剩下他們兩人,這纔開口道。

    “我這裏出了事,還勞煩你跑了一趟。父皇,和母后,都還好吧?”

    祁盛點了點頭,走到牀邊坐下。

    這麼坐着好像有點不舒服,他索性直接脫了靴子,靠在了被子上,趁着說話的間隙,眨眼間就將被子下壓着的東西塞進了袖子裏。

    “聽到你墜崖的消息,父皇和母后擔心得要命,立即就派我帶了人過來。母后不準也沒法,父皇親下的命令,誰敢說個不字?”

    祁連看着他還是老樣子,有些啞然。

    “你呀,被母后禁足了這麼久,還是沒有半點長進,仔細回去還要被關着。”

    祁盛哪裏有心思聽這個,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往後面一躺。

    “三哥,你這一醒來,就不能盼着我點好?要是我一回去,母后就解了我的禁足呢?”

    “被關了這麼久,我都忘記當初爲什麼被禁足了?”

    他裝作不經意地瞥了眼祁連,“三哥,你可還記得?”

    祁連眉頭緊鎖,想了一會兒,只能想到個大概。

    “我記得,是你之前一直偷着往外跑,所以母后才把你關起來的吧!”

    祁盛用雙手枕着頭,藉着搖晃的燭光的掩飾,暗暗打量着祁連神色的變化,語氣裏卻還是剛纔的漫不經心。

    “那三哥可還記得,我當時爲何一直往外跑?”

    祁連沉思片刻,按了按太陽穴,心裏有些疑惑,自己記憶力也不差,怎的記不起來了?難道是剛醒過來,腦子還不清楚?

    可是,腦海裏明明就有個模糊的人影,可就是想不起來。

    “我記不太清了,好像是因爲某個人。”

    祁盛見他模樣,大抵驗證了心中的猜想,連忙阻止道。

    “算了算了,三哥,我逗你呢!我被禁足這麼久,怎麼可能忘記原因?你剛醒過來,醫師叮囑了,千萬不能過度勞累。”

    他一把按下祁連的身子,又拿了被子給他蓋上。

    “三哥,你就好好休息,千萬不能過度思慮。要是大婚前出了什麼問題,你那位心尖兒上的季姑娘,可是會和我沒完!”

    還沒等祁連有所反應,他就穿好靴子,跳下牀,吹滅了燈。

    出去前,他又看了眼祁連。

    祁連獨自一人坐在牀上,看着在微風中輕輕搖動的牀簾若有所思,黑髮掩映下是一張神思倦怠的臉。

    他想說些什麼,最後到底又什麼都沒說,心頭千般思緒到了最後,還是心虛地叮囑了一句。

    “三哥,早點休息,別忘了我說的,不能憂思多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