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讓走正門，你以爲我喫素的？
不能走門，還不能爬窗？
她躡手躡腳打開窗戶，“吱呀”，拉開一條縫。
前腳踩上去，後腳一使勁。
“蹬”，脖子一僵，一滴冷汗流了下來，鳳冠卡在上棱。
祁盛正領一衆皇親國戚穿過正對面長廊，去大廳參加宴會。
陌九見不遠處許多人過來，個個在皇族有頭有臉。
深知大婚當天丟這麼大人還不如原地去世，使出喫奶的力氣拔那頂鳳冠。
護國公人老眼神卻好，被什麼東西反射光晃到眼。
朝不遠處那顆碩大的東珠看去，擦了擦眼睛，不可置信的拍拍祁盛。
“誒，阿盛，我是不是看錯了？那窗戶上，那是不是你新進門的王妃？”
祁盛忙着和魏國公府老公爺說話，經護國公一提醒，一夥都朝婚房看去。
陌九大冬天急出一頭汗，拔了好幾次拔不下。
眼見有個老頭朝這邊看過來，更是發瘋似的拔頭。
這一刻，連頭都不要也是可以的。
衆人看去，祁盛也順着眼神看去，陌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沒有啊，護國公，你是不是老眼昏花？”
魏國公看了眼不遠處，門窗緊閉，婢女安安靜靜守在門口。
哪有什麼人在窗戶上？
祁盛也沒看到什麼人，回過頭笑道。
“定是今日阿盛帶路七拐八拐，把幾位叔伯都繞暈了。”
衆人一聽有趣，打個哈哈，談笑風生繼續朝宴會走。
他表面穩如老狗，暗地裏後怕的抹了把冷汗，心知護國公可能沒看錯。
好在見過些風浪，趕緊糊弄完這一羣老的小的，回去陪小九。
陌九被捂住嘴巴，拖在窗後，嗚嗚了半天，沒見鬆手。
蠕動了下牙口，瞅着那肥嫩的爪子，一口咬上去。
鄭陵喫痛，疼的一蹦三尺高，嚷道。
“你幹什麼？”
“我幹什麼？”
陌九又急又氣又累，上氣不接下氣。
叉着腰喘個沒完，呼哧呼哧道。
“我幹什麼？我還想問你，還有你們，你們幹什麼？”
呂梁剛剛嚇的大氣不敢喘，現在一放鬆，直接癱倒。
“我們當然是來救你！剛纔多緊急？”
“要不是我們，你陌府的臉面都丟到四國了！”
這麼說，好像也是這個理？
陌九實在沒力氣，癱在呂梁旁邊，有氣無力道。
“可有什麼喫的？我快餓暈了。”
“不是吧不是吧？”
呂梁不放棄一點嘲笑陌九的機會，故意挖苦諷刺。
“好不容易嫁進燕王府，連口喫的都沒？”
“你有喫的就拿出來，沒喫的哪涼快哪待着去。”
呂梁不說話，她又看向鄭陵，也是一樣搖了搖頭。
用眼角剜了兩人一眼，嘆了口氣。
“果然一個都不靠譜。”
“漁陽他們呢？”
鄭陵斟了杯茶，“在外頭，酒宴還得到晚上。”
陌九摸了摸肚子，愁眉苦臉的盤算。
等祁盛回來纔有喫的，能不能扛到那時候？
鄭陵見她一臉苦瓜樣，大手一拍胸脯。
“不就是弄點喫的，至於這樣？我這就給你弄去。”
呂梁拉住鄭陵，一撇頭，傲嬌道。
“不去，剛剛某人還說咱們不靠譜，轉頭就給她搞喫的？”
呂梁記仇，多少年都一樣。
“要不然，我和你們一起去喫也行。我請，好不好？”
“得得得，”鄭陵可被剛纔那出搞怕了，連聲拒絕，“你們兩位都安生坐着，我這心臟可不敢再來一次。二位稍待，小的去給您二位搞酒菜去。”
陌九一聽，“看不起我？”
“不是，也不是看不看得起。剛纔的事都看到了，沒必要。”
頭一次在輕功上出這麼大洋相，不扳回一局，臉還真沒法要。
“你們別小瞧我，我跟你們說，我跟你們說！”
“要不是頭頂這座山影響發揮，我早出去喫香喝辣，哪用得着困在這兒？”
呂梁斜眼一看她指向的東西，不屑道。
“就這？你就被這困住？”
他伸了個懶腰，起身走到陌九身後。
在鳳冠上摸來摸去，“啪嗒”，輕響。
“鄭陵，過來，可以拿下來了。”
這麼容易？
鄭陵雙手往上一擡，還真拿下來。
陌九心中一口老血，“剛剛使了多少力氣弄不下來，你怎麼這麼容易？”
呂梁心中暗歎，以前賣力氣，一輩子賣力氣。
“後面有按扣，把鳳冠固定在頭上。”
“皇家婚禮那麼久，要是一個沒頂住，掉下來摔壞事小，皇家臉面事大。”
嘖嘖道，“四國沒誰比咱大祁更重這臉面，這方面精益求精。”
鄭陵疑惑，“你怎麼那麼清楚？”
“廢話！”
呂梁眼中又露出剛剛看陌九時的那種憐憫和不屑，怪不得這兩人只能賣命。
“自打東祁建立，所有皇室的大婚器物都是我榮睿順一手準備，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更何況，”他頓了頓，指了指桌上那頂鳳冠，“這件是我親自設計的。”
所以，這按扣也是他親自加的，怎麼可能不清楚。
雖然鳳冠屬於陌九，但沒人比他更瞭解這頂鳳冠。
“敢情，我今天受這麼老些罪，剛還差點出洋相，都是拜你所賜？”
她摩拳擦掌步步逼近，呂梁步步後退，擺手道。
“這也不能怪我，大婚之夜自會有人替你取下。”
“算了，”沒走幾步，她肚子又咕咕叫起來，雙腿痠軟，“我也實在沒力氣和你吵架，我們先去喫飯。”
“你們等下，我換身衣服就出來。”
“誒，小九，這婚服和鳳冠你得好好收着，啊？”
呂梁趁這間隙，也不忘給臉上貼金。
拖着調子，婉轉悠揚。
“榮睿順少東家，親自操刀。天上地下，唯此一件。”
“若以後落魄了，只要有這兩樣東西，能保幾輩子喫喝不愁。”
她一個枕頭扔呂梁臉上，“你再不閉嘴，就一個人待這兒！”
很快換了件淺藍色長袍出來，頭髮鬆鬆挽在身後，招呼道。
“快走快走，趁沒人快走。”
這地方，半刻都待不下去。
呂梁走向門口，被陌九一把拉住，指了指窗戶。
“走這兒！”
鄭陵和陌九身手矯健，一個個輕鬆翻過去。
輪到呂梁，笨的像只豬。
一隻腿跨過來，另一隻腿卡在中間怎麼都過不來。
“你怎那麼笨？”
伸手一拉，撕拉，褲子破裂。
兩人捂住嘴，咯咯笑起來，拉着呂梁一路消失在後門。
不遠處，兩個身影正好看到這一幕。
小雨輕聲問道，“娘娘，咱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