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沾到凳子,又被皇后派人拎到椒房殿罵了一場。
祁盛看她揹着夕陽一瘸一拐回來,心下便知發生了什麼,也不說話。
見她進來,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
“喂……”
一個字還沒來得及說,陌九眼巴巴看着他身影消失在拐角。
今日一天下來,着實疲憊。
剛往牀上一躺準備休息,採楓端着腳盆進來。
“娘娘,不沐浴好歹洗個腳,舒緩舒緩。”
等終於鑽進被子,一下子就暈了過去,昏昏沉沉入了夢鄉。
等到半夜時,膝蓋上突然覆蓋上一層清清爽爽的刺痛。
迷迷糊糊,一個人影坐在牀尾。
燭光灑下幽暗側影,盯着她膝蓋看。
“祁盛,你怎來了?”
“我怎麼來?”
祁盛塗好藥膏,輕輕吹了吹。
“還疼?”
陌九搖了搖頭,坐起身。
“塗藥膏後好多了。”
“我倒是多慮了。今日午膳,以爲你不知死活,死活都不怕,更何況疼?”
陌九聽後只是笑,摸摸膝蓋周圍的紅色血皮,輕聲道。
“要是能龜頭龜腦的縮着,我也不願逞英雄。”
“逞不逞英雄的,父皇今日未有雷霆之怒,也是你運氣好。”
他本生她的氣,氣她絲毫不顧有身子,做什麼都橫衝直撞。
出去向李原拿了個藥再回來的功夫,見她小貓似的鑽在被窩裏睡覺。
什麼氣也發不出,只剩心疼。
“你晚上又不理我,見我掉頭就走,我以爲你生我氣。”
“生你氣?”
祁盛將衣服蓋好,“再生你氣還能有母后氣?”
“她讓你罰跪,跪成那樣,我即便再氣也給撒了。”
不僅撒氣了,還心疼。
母后也不知道下手輕點,跪成這樣,血印子,磨破好些皮。
待處理好傷口,洗漱後回來,陌九又睡了過去。
祁盛鑽進被窩,抱着陌九,也沉沉睡去。
窗外風聲陣陣,嘩啦啦嘩啦啦,簌簌打在窗紙上。
第二日,太陽一出來,風漸漸小了。
上午教習倒還順利,魏芙雖板着張臉,也沒多難爲她。
樂舞伶人更是破天荒,給她放了個大假。
所以,當她蹦蹦跳跳到御花園找祁盛時,他似乎早有預料。
站在臘梅旁邊,笑彎了眼角。
“今日心情不錯,可否與夫人一同品茗?”
陌九輕輕將手放到手心裏,笑呵呵道。
“自是願意。”
陌九今日心情大好,陽光通透,梅花陣陣清香傳入空氣。
鳥鳴啾啾,又有幾隻五彩斑斕的雉雞從草叢中掠過。
“你瞧我作甚?”
祁盛自是不怕陌九看,可看久了總心虛,怕她有事求他。
陌九拖着腮幫子,笑嘻嘻道。
“我就是在想,肚子裏不知是個男娃娃還是個女娃娃。”
聽見是這個問題,祁盛放下茶杯,昂着腦袋也正經思考起來。
皇室總喜男孩,不過男孩女孩都好。
只要陌九和他生的,甭管男孩女孩,他都喜歡,都是寶貝。
陌九倒是搶先道,“我倒是盼着是個女孩子。”
“爲何?”
“都說女肖父。”
陌九伸出一隻手,朝祁盛的下巴伸出魔掌。
“女孩兒像你,長得好看。那以後多少青年才俊得踏破我家的門檻,叫我一洗今日做媳婦的委屈,也擺擺做岳母的架子。”
祁盛笑意漫進眼角的細紋,陽光直達內心最柔軟的地方,不客氣道。
“對啊,你也不是今日才知道我好看。”
“我就是一直都知道你好看嘛,真覺得自己撿到個大寶貝。”
陌九依舊星星眼,“所以長得好看的人,一般都心底很善良。”
得,祁盛心裏大笑,真就這裏等他,沒一句好聽的能白聽。
“嗯,你且說說你想幹什麼,我聽聽看。”
他心情好,倒也不是太在乎。
“我說出來,你能答應我?”
“你先說說,是何要求,不太過分,應當都可以。”
陌九墨跡的點了點手指,蠕動着嘴脣,羞澀道。
“我想去軍營。”
“軍營?”
祁盛剛剛還晴空萬里,此刻笑意漸漸凝固。
“去軍營做什麼?”
“去軍營當然是去看我的躍鱗,自從大婚,我一次都沒見過它。”
“再這麼下去,下次見面,它可能連我一起踹飛了。”
這是一部分能說的原因,其實還有一部分不能說。
比如,她還想去見見過往的部將,好好交代一兩句。
如果被問到明年行軍的意見,請照她的想法說。
還有幾個跟她出生入死的,攢夠經驗,自然要安排升職。
只可惜,要是她在任,調動會更容易。
這次麻煩周林將軍,還得看怎麼開口。
祁盛擰眉考慮了會兒,又看到陌九滿心期待的眼神,不忍心叫她失望。
點點頭,“也行,只不過去了之後要在我三步之內,不能有任何越界。”
哈哈哈哈,陌九一開心,蹦躂的撲過去抱住他脖子,一頓亂跳。
急的祁盛忙抱住她,“安分點安分點,你還懷着孕。”
“喲,可見是新婚小兩口,可還親密着。”
背後傳來嬌俏的女聲,祁盛手還放在陌九頭髮上,擡眼看向來人。
陌九也鬆開他的脖子,轉過身。
“燕王殿下,燕王妃娘娘,陛下派老奴過來,叫兩位一同去陪膳。”
李恩濟站在祁連和季蔓兒身旁,笑着看向兩人。
可見剛剛調笑,是季蔓兒說的。
祁盛答應一聲,“好,煩請公公告知,本王同王妃待會兒就去。”
李恩濟領命下去,“是,老奴告退。”
說話間,祁連夫婦也走進涼亭。
“也就你們新婚甜蜜,就我和殿下?”
她掃了眼祁連,“幾年老夫老妻,也沒你們小兩口這激情了。”
陌九紅了紅臉,“也沒有,只是剛剛一時情急失態。”
“還好這裏就咱們幾個,若是叫母后知道,肯定又要捱罵。”
所以,你就不要去皇后面前搬弄是非。
要是母后知道,那就是你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