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長安城來了個女將軍 >第386章 你既然放不下他就不該嫁給我
    “你來做什麼?”

    陌九關於祁盛的記憶還停留在北匈出使歸來那晚,他緊抿雙脣,沉沉的眼神冷冷看着她被外祖一家爲難。那天她本想早點回去和他說說一路上的見聞,結果甚至沒來得及喘口氣,腳一落地就要去迎接一個又一個暴擊。

    “是啊,你身邊有祁連照顧就行了,其他人都是累贅。”

    陌九冷冷看着他,那眼神彷彿在說,“只有你是那個累贅。”

    “我不想吵架,你日理萬機,回去處理公務要緊。”

    她身體還虛弱的很,臉上白的連嘴脣都沒有一絲血色。

    腦袋昏昏沉沉,她又掙扎着想起身。

    “還不用你來給我做主。”

    見她強撐着身體坐起來,掀開被子想穿鞋,祁盛按住她,壓迫性的嗓音低低徘徊,“你同我真沒什麼說了?”

    陌九側過臉,他也不好受吧。

    眼神中糾纏萬般痛苦,又強撐最後一絲倔強。

    她笑了,微微一扯嘴角卻覺察不出一絲笑意,“殿下還有什麼要說?”

    他也開始冷笑,手上力量更大,握的陌九的手隱隱作痛。

    她本能的想縮回,“陌九,你是我的妻,是我祁盛親自迎入府中的燕王妃,你、就如此?”

    最後四個字他幾乎顫抖着說出來,你就如此?

    “你想做什麼,不妨直說。”

    北風呼嘯,突然窗戶被吹開,大風呼呼的往房間裏灌。

    白紗的牀簾團團糾結在一起,衣袂白紗交織,在風中彷彿展翅欲飛的蝴蝶。

    陌九嗓子發癢,掙扎着想站起來,“咳咳,咳咳。”

    門窗吱吱呀呀,花瓶從窗臺砸到地上,“啪”的一聲,摔得粉碎。

    衣架被風一吹也“咚”的一聲,重重摔下來。

    快傍晚了,“咳咳,你鬆手,咳咳。”

    祁盛鬆了手,陌九強撐模糊的意志去扶衣架。

    剛要把貂裘掛上去,扯了扯卻扯不動,尋着貂裘看向另一端。

    祁盛很失落,這貂裘是祁連生辰他送給他的。

    當時花了很大精力打來的貂皮,專門請繡娘加工。

    這身貂裘,他一眼就能認出來,那是祁連的。

    那晚她披着那件貂裘走進去,祁連的貂裘卻在她身上。

    祁盛輕輕的笑笑,笑的比哭還難看,“陌九,你既然放不下他就不該嫁給我。”

    聽到這話,陌九眼淚立刻落了下來。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也許是風太大,也許是吹的頭很疼,也許是擔憂陛下怎麼處理她的請罪書,也許是埋怨當日他讓魏明嬌懷孕又那麼看自己受辱。也許確實也是真的,有那麼一絲放不下。

    她哽咽道,也不知是不是就想拿話去嗆他。

    “是啊,祁盛,我是放不下,放不下那又怎樣?”

    眼淚順着側臉滑落,“最起碼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是他站在我身邊,是他爲我出謀劃策。那時候你在哪兒?那時候你在哪兒啊?是忙着讓誰懷孕,還是忙着聯合你的外戚要幫什麼人討個什麼名分?”

    北風吹的臉上一片冰涼,她紅紅的眼眶一直涼到他心裏。

    他想說些什麼,卻被陌九堵的一句都說不出。

    “祁盛,你如果不來無理取鬧也罷,可是你又跑來質問我?你哪來的底氣進我冠軍侯府的門呢?名分什麼的你們要全給你們,我又不稀罕啊。我的孩子,沒有你也會好好出生好好長大。我孃親,沒有你幫忙,我也能救出來。你看,什麼是沒有你不行的?”

    “小九,那天……”

    那天,我也來了,我想幫你。

    “我夫君當時在哪兒?現在又跑來質問我,我也很納悶,我要怎麼回答,我有什麼好交代。反而是你,我跪了多久我自己都不知道,一醒過來就要被你連番拷問。”

    她哭的不能自已,淚水流進嘴裏,苦苦的澀澀的。

    “有時候、有時候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我夫君,還是同你們魏府其他人一樣就是來折磨我。”

    祁盛很多話想說,但此時在陌九連番控訴下,又不知從何說起。

    說什麼呢?

    說我想幫你,我來過,那日我也在。

    可你門口停着寧王府的馬車,從窗口我又看到你們並肩看漫天大雪。

    你們師徒之間惺惺相惜,彷彿很多年以前。

    你們在辟雍在竹園也是這麼看大雪紛紛飄落;你們站在那裏,敞開心扉,無所顧忌的相談甚歡。祁連說了句什麼玩笑,你紅着臉笑了笑,又仰起臉說了什麼。

    我是你的夫君,可我好像永遠是那個外人。

    那天晚上我不由得自慚形穢,我沒進去……

    “我……”

    大風吹的她好像清醒了一些,止住眼淚,額頭髮燙。

    她冷靜下來,頹唐的坐在地上,糊里糊塗的說很多話。

    這次她很冷靜,“祁盛,其實那天我真的很累。和北匈談判不像以爲的輕鬆,我其實一直都提心吊膽。當時寧王殿下又感風寒,我第一次出使,事先沒一點準備要接手整場談判。我沒想到我能談下來,我想一回來就和你分享這份喜悅。分開這麼久我很想你。出使之前,我不顧你的心情堅持要和寧王殿下出使,後來想想我只顧自己盤算,沒有好好和你道別,我想和你說聲抱歉。”

    “我當時就想和你好好喫頓晚飯,想和你好好道歉,說我很想你。”

    她擡起頭,想到那一晚的狼狽,又哽咽的流淚。

    陌九一流淚,祁盛的心就好像在被無數的鋼針在扎。

    “可、可我沒想到……”

    她癟着嘴,又想流淚。

    “可你給我準備了什麼啊?你給我準備的禮物,我始料不及。那晚我在長安哪裏都去不了,驚覺還好啊還好,當時我一定要出使北匈,過了那晚,我不用再擔心無處可去。燕王府是你的,冠軍侯府是我的。”

    “祁盛,”陌九抹掉眼淚,黑髮在風中飛舞,“我同魏府說好了,我不會同他們爭奪什麼。說實話,我也不覺得有什麼值得我去爭奪。”

    “燕王妃的名分也好,我孩子的名分也罷。我的孩子他什麼都不需要,什麼頭銜,什麼王位,他都不要。我只盼着他平平安安,自由自在。”

    “至於你燕王妃的頭銜,”她嘆了口氣,“你想給誰就給誰罷,又有誰想做一個不名一文的附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