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這些官員對於“即將之國就藩”的潞王還是保持戒心,不明白高宮保既然已經這麼大手筆了,爲啥還要留下這點尾巴不肯斬斷。
按照他們的想法,那當然是一次搞定最好,像潞王這樣的所謂“諸藩觀瞻”,更應該當做榜樣嚴格限制他那潞王府到底還要花多少錢那個景王遺業到底怎麼辦
當然,持這些想法的基本都是品級比較低的官員,他們甚至沒有得到風聲,不知道高務實勸說潞王放棄景王遺業這件事。
事實上除了六部之外,真正表現得態度最激烈的還有一個衙門,那就是都察院。
都察院的反應甚至比戶部還要誇張,一大堆言官們聚集在一起嚷嚷。有的興奮地表示高宮保果然是“天下文膽”,竟然敢以朝廷重臣之提出宗藩問題,甚至還一出手就是如此大手筆;有的則更進一步,表示大家應該趕緊着手準備聲援高宮保,以期把這件事鬧大,讓皇上不敢因爲“親親”而拖延不決。
甚至還有人提出,說大夥兒不如更決絕一些,乾脆一起去午門外“叩宮”,着皇上親自出面,“給天下人一個交代”,當場答應開藩。
如此種種,不一而足。
總而言之就是都察院的御史們興奮得無以復加,一個個都嚷着要參與其中,“願附驥尾,共襄盛舉”
而科道官一貫聯繫緊密,都察院激動成這樣,六科當然也不能免俗,一些給事中甚至從宮裏跑了出來,和都察院的御史們一起商議該怎麼擴大聲勢,聲援高宮保的“義舉”。
呃,之所以是義舉,當然是因爲高務實理論上不管這茬,他這麼做完全應該是“基於義憤”。不管這事的高宮保都站出來了,咱們這些監督天下萬事的言官豈能落後於人
這些興奮的科道官們還真不含糊,當場就讓人找來筆墨,潑墨揮毫,寫下聲援高宮保的奏疏,然後問衆人誰願意附署聯名。
此時此刻羣激奮,那是肯定不能裝傻充愣的,於是不管心裏是不是真的那麼激動,反正一個個都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紛紛搶着上前,在那道奏疏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現在已經過了上疏的時間,理論上來說,此時通政司已經開始準備接收司禮監下發的聖上硃批了。
不過沒關係,在座諸位誰都不是普通人,尤其是六科給事中們更是拍着脯擔保,說一定能把這道奏疏直接送呈君前。
這話倒也不是吹牛,六科是有其特殊的,不僅本就在宮裏辦公,而且他們久在宮裏,和司禮監也混得熟,直接把東西送到司禮監手中倒也不奇怪。
至於說程序問題都這種時候了,幾乎全部的科道官都簽名附署的奏疏,于于理也有直送君前的資格嘛大明朝的科道官特權,那是和你說着玩的嗎
於是六科給事中們馬上帶着聯名奏疏匆匆往宮裏趕去了。
消息傳到禮部,徐學謨急得嘴上冒泡,簡直恨不得直接入宮去找申元輔請示機宜纔好。他此刻忽然想到一件事來:爲什麼高務實突然要插手禮部的事啊
疑神疑鬼之下,徐學謨產生了一個懷疑:莫非高務實是因爲不滿自己從潘晟手裏得到這個大宗伯的位置,所以纔在宗藩問題這個禮部直管的事上下手,爲的就是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讓皇上覺得自己這個大宗伯極不稱職,然後再想辦法把自己彈劾下去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再也止不住了,徐學謨甚至還順勢聯想到,一旦事真的如此發展,那對申元輔來說也是巨大的危機。
本來申元輔不僅想要拿下禮部,還要拿下潘晟當時在內閣的名額。而現在內閣的名額雖然沒拿到,但好歹禮部尚書還是到手了,可要是高務實的“計”得逞,這禮部豈不是就得而復失了要是這樣的話,申元輔這小半年時間豈不是就完全白費力氣了兜兜轉轉許久,一下子全回了原點。
想到此處,徐學謨在三冬之下居然冒了一冷汗,整個後背都被汗水浸透了。
他再也忍不住了,立刻出了禮部衙門,也不管周圍的官員們上來打聽他的態度,一概冷着臉拒絕,然後匆匆上了綠尼大轎,直接往皇宮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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